《人之初》太有“嚼头”了

作者| 糖炒山楂

“这部剧就是新颖到根本想象不出来”。

腾讯视频X剧场再上新,成功掀起了长剧市场的新一轮讨论风暴。《人之初》在社交平台的高频关键词非常统一:新颖、新奇、新鲜……长短剧之争被频繁讨论的一年里,国产剧在“短剧化思维”和“传统长剧”之间反复被拉扯,这几个词愈发有分量,它代表着长剧仍有着最旺盛的创作欲望和最鲜活的生命力。

二刷至更新,娱乐独角兽很喜欢的另一个评价词,是“嚼头”

不是叙事思路的简单拆分,《人之初》以双线叙事、双时空交融的形式,以雕像案件为牵引,一体多面牵引出了三个风格迥异的故事和人物群像,而由此拉开的关于“人之初”的探讨,既有“我是谁”的经典哲学拷问,也有对东亚式家庭叙事的深刻呈现,更有对“人性善恶”的究极探讨,主打一个“越琢磨越不简单”。

“人”之初的气质

一点点浸入到这部剧里,会发现“人之初”的剧名真的很“妙”。人性本源的终极拷问,又岂是简单的“性本善恶”可以定义,留白的后半句尽在剧中;而以“人”为主体,则可以拆解出人对自我的追寻和对命运的反抗。

身在迷局的人如何挣扎着“醒来”,也奠定了《人之初》截然不同的气质:它不像一般探破谜题常见的粗粝暴烈,反倒呈现出一种独特的“湿冷阴郁感”。它附着在人物性格、视觉光影、地域气候等上,一起成为人物命运和灵魂的延伸。

高风的主线,是“湿疑美学”的显性呈现。养父之死的谜题,身边人的刻意隐瞒和不明者的引导,让高风的寻亲之旅一整个成为“楚门的世界”。这团“看似常态、实则处处透露着不对劲”的疑云,与滨川终日湿冷阴郁的气候融合,让环境的阴湿成为人物情绪的外化,也让观众在追剧中持续“与高风通感”。

让娱乐独角兽惊艳的,是随着雕像旧案一点点揭开,高风逐步破解身世谜题,滨川的气候虽然仍是氤氲,却也不再是最初的终日雨季,他终究是走向明媚和温暖的。

和高风的线逐渐“亮”起来不同,吴飞飞掩盖在豪门千金背后的桎梏是一点点被看见的。冷峻的色调、暗黑系的风格,处处透露着压抑。而所谓“90分”的家庭,温柔宠溺的父亲,却不过是收起了獠牙的“兔子”,在雕像旧案后逐渐露出他的控制欲、宠爱的背后算计接踵而至。树影斑驳本常见,却让人由心而生恐怖感。

对自我的找寻,起始于对失去自我的察觉,剥离了吴家千金的身份,高风的追问“你知道自己是谁吗”如雷贯耳。吴飞飞这个人物是一点点破碎后再一点点重塑的:红衣烈焰红唇、黑纱冷艳盘发的豪门千金,开始褪去珠光宝气的伪装,以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自然姿态出现。

曲梦的故事,阴郁与明媚激烈碰撞,也像是她的命运和性格底色。绚丽的霓虹灯下、华丽的蓬蓬裙里、舞台上被照亮的笑容,装着的却是苟活在泥泞里的悲苦命运;她对杨文远的不断靠近和远离,是她清醒与妥协的具象体现,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醒来反抗命运的不公。陆地上仍然潮湿的地面,但灯光温暖,漂浮着杂质的池水开始激荡,她们试图去成为刺破黑暗的“萤火虫”。

谎言、桎梏、泥潭,身在迷局的人不断挣扎着醒过来,也感染着更多人去找寻自我、反抗命运。90年代的歌女们团结起来,筹谋着一场或微小但于自己意义盛大的反抗;弹幕上观众不断追问,“红姐何时醒来”。另一条时空线告诉我们:她不仅“醒来”了,还以一己之身“引爆”了旧案,炸出了被掩盖在废墟下的真实。三个时空的共鸣,在此刻实现。

潮湿又文艺、光影与人物,《人之初》带来了一次类型剧视觉叙事的新体验。社交平台上,关于《人之初》美商、湿疑美学、DNA双螺旋叙事等话题的讨论热度高涨,解构热潮正起。

“小人物”与“大群像”

“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作啊” ……《人之初》一次次预判了观众的评价,高风以自嘲的口吻解构自己,也打破了传统类型剧人物非黑即白的特色。他接地气、拧巴、甚至是养父母发小口中的“混蛋”。

人物和人物关系的创新,是2025年长剧破圈最大的共性。《人之初》也不同于类型剧多以涉案方、探案方为主体的创作惯性,以“入局者”作为故事主体,他们是谜题局中人,为探破谜题加入新的视角和议题,也让整部剧的人物塑造、人物关系更加新颖和有“嚼头”。

关于“20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”的疑问,为人物身上的“现实灰度”留足了想象空间,也让人物的打开方式足够大胆和新颖。

高风是有道德困境的,甚至到现在很多人都不理解他寻母的执念从何而来,哪怕是在中国人“死者为大”的传统观念下,他也没办法好好送养父一程。为了一个“她生了你但她养了你吗”的人,去伤害一个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,值得吗?生恩与养恩的天平起伏,是他始终要背负的拷问。

吴飞飞手拿的是“恶女千金”剧本。她拥有太多外在物质,不得不牺牲一部分内心去填补,所以她可以把股份放在婚姻前面,接受“审问培训”并对警察瞒天过海;在与高风的“合作”里,她转头就将线索交给了父亲,这个目前嫌疑最大的人。在她现有的价值观里,亲情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,其他的都要往后靠。但这也意味着,这样一个被蒙住双眼长大的人,如何挣扎着觉醒过来,将会是最大的看点。

以雕像旧案为牵引,剧中人物悉数登场。相比一般的类型题材,剧集所呈现的群像人物更多元复杂、人物关系的塑造也更加新颖,为观众留足了解读空间。

最先出圈的,是高风与养父母的关系,这段有着严重的“灾后重建”意味的亲子关系,充满了畸形、偏执、依恋、保护的复杂。养父酗酒家暴、隐瞒真相、两人常年疏离甚至仇视,但他又为高风留下了红烧肉的制作视频、最终死去也是为了“保护”高风。你不得不承认,他对高风是有父爱的,但他的爱太过窒息沉重,不断将高风推远又拉近。

吴国豪和李红月是贯穿两个时代的“boss”。前者慈善外皮之下的高位者压迫感十足,满口道义深谙说话艺术的一面,已经塑造了不少名场面。后者的复杂同样让人欲罢不能:她是高风寻母、王丹“撞破”雕像案的幕后推手,也是和曲梦理念不同的姐妹,她带曲梦入行、推她入深渊,却又保护她、为她复仇,她或许走过弯路,但也终究找对了光明的方向。

而让娱乐独角兽惊喜的,还有剧中对警察群体的塑造,他们不仅智商在线、经验老道、更擅长用现代技术做辅助,破案抓捕进程合理又高智,带来了现代探案剧的别样质感和爽感,观众也一次次把“警察高能”刷上弹幕。

类型剧人物塑造和人物关系最精彩的地方,大概就是不到最后一刻,都难以盖章论定的未定悬念。《人之初》的时空交错、双线叙事,更强化了这种感觉。就像早前就有观众共情了高风的处境:代入高风视角,家暴的爸撒谎的妈,伪造的领养证、偶尔语焉不详的“真相”,细思极恐。真相逐渐揭开,大众也在重新审视和理解这段亲缘。这大概也是创作和人物的魅力:多面解读、任人评说,没有绝对的好与坏。

“嚼头”

对追凶案件的抽丝剥茧、对人物选择和人物命运的热烈讨论、对视觉创新和类型创新的拆解等多元层面的解读,让《人之初》在年末为长剧市场再添一点热闹。

在娱乐独角兽看来,这种观众主动入局与剧集良性互动,是源于类型剧创作在两方面的坚持与突破:其一,是创新与信任。相信观众的审美,相信他们对强风格内容的渴求和包容,也相信他们能够在追剧中找到那些隐藏的钩子,并且极度享受解扣的过程。这也是《人之初》的独特嚼头。

一曲《奉献》,成了这个跨越近30年故事的最好诠释。旋律最初响起,牵引着高风寻亲的执念;随着“闺蜜”线出现,旋律又成了酒吧里两个年轻人的情感联结,雕塑前的流泪剖白让两个“小苦瓜”的宿命感达到了极致;而随着90年代的故事展开,原来它还是曲梦的“成名曲”,是她与杨文远的缘分羁绊。

而它在不同背景下的铺陈,也映衬着主人公面对亲情、爱情和友情的困境。可以看见的未来,这首歌恐怕会火成下一首“再回首”。

其二,以“人”为创作初心,也让这部剧走出了当下类型题材所面临的最大困境:质感尚可、题材拓新度也有,但缺少当下性和对世情的共鸣,所能激发的大众回响太少了。

《人之初》最妙的当属:一面是生活流叙事、一面是“豪门”叙事,甚至连龙钰开解高风的“三言两语”,都指向了原生家庭的症结。真实感、窥私欲的双重情绪,将东亚式家庭叙事的氛围推到了极致。“血缘、家庭,可能是很多人要用一生去探讨的问题”“这剧真应该让我爸看看”,社交平台上大量观众感慨到。

此外,曲梦和杨文远的爱情也引发了大众对“才子佳人式”故事的时代新解,理想主义的光辉与现实悲剧分成两派;高风为什么执着寻根,本质上是“既知来处,才知去处”的注解与呈现;而吴飞飞对真实自我的探寻,是心理学上常见的身份认同危机。

追有嚼头的剧就是这样,每个观众都能嚼出些不同的味道来,就像人性也没有绝对的非黑即白,不停去触碰、去摸索、去探寻,就能看见更多可能,《人之初》的迷人之处便也是这种“越看越有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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